2009/08/05

聽見一聲「嗨~」

原始網址:時間總是不夠,來不及了嗎?



王家衛的 2046 列車上,搭乘了一群天人五衰的衰人們。小鬍子作家梁朝偉與蘇麗珍的無言戀曲,使他在吳哥窟埋好心事之後,決定放浪形骸自暴自棄做一個「不再相信愛情的人」。這部堪稱豪華大製作的電影〈2046〉,看了 3 次,有兩點始終不滿意的地方。一是那撇看來髒髒的小鬍子讓梁朝偉破了相,二是張子怡的叫床姿勢太做作。滿意的地方倒很多,例如,張震的戲份不多、王菲美麗的腳部特寫、劉嘉玲走路的姿態、露露的眼淚、鞏莉的黑手套、張曼玉畫龍點睛的重量級過場戲、和〈百萬大飯店〉旗鼓相當的樓頂露台及電影配樂。


丹麥導演拉斯馮提爾,於坎城面對大家對他的新片質疑時,說出「我是世界上最好的導演」。在年度影壇盛會上出現這種狂語,不禁令人憂心這位自閉傾向濃厚的導演八成快瘋了。儘管他的〈反基督〉讓夏洛特成為坎城影后,片子一上院線,還是使膽小的人躊躇不前,擔心看完後邪靈上身做惡夢。或許是正反兩極口碑中的負面評價,對立場不堅定的觀眾發揮了危言聳聽的效應,這部片子票房不佳,很快地就只剩少數幾家廳院放映。趁著下片前跑到市中心去看個早場電影,散場後,發現先前的疑慮根本就是多餘的。〈反基督〉證明了導演說自己的作品「100% 嚴肅」只是個客觀陳述的事實。性愛與暴力的畫面確實不少,然而,在100%的嚴肅態度處理下,若真要用重口味的字眼形容,只能說「殘酷」。我不是馮提爾的忠實擁護者,還是有被某些片段感動到。導演企圖從自己心中的抑鬱糾結走出來,透過一對夫妻的悲劇來自療的電影,一首偶而美麗經常殘酷的黑暗詩篇。拉斯馮提爾的精神狀態非比常人,然而,若要全瘋恐怕還未到時候。

玫瑰夫人今年的生日適逢日全蝕,除了 10 幾朵的粉紅色玫瑰外,還預定一起去看晚場的〈閱讀者〉。結果因為當晚的電視節目也不錯,電影沒看成。

今早終於看了〈閱讀者〉。很後悔為何背包中原本亂塞好幾包的面紙全在上星期兼差當導遊時用光了卻未補貨。凱特溫絲蕾演的真好,雖然嘴角下滑容易流露出苦命相,不過該迷人的時候還是很迷人。當她在牢房中移出桌子整齊排好書本時,我還以為她只是要爬高拿東西,誰知道……情節發展到這裡,閱讀者麥可早已從「無法傷害她」的高中生,長大成為單憑「拘謹的冷漠」就能造成悲劇的關鍵。當麥可開始郵寄錄音卡帶給漢娜時,那是一個延續初戀記憶及補償漢娜受審時自己無能為力的莫名愧疚與鬱悶。當這些溫暖的聲音為漢娜在被世界遺棄的困境中編織出情感的憧憬時,將近 30 年後的再相會,漢娜的期待與麥可的小心謹慎,就難以避免要面對現實的強大落差了。問題是,麥可的小心謹慎也算人之常情,無法苛責。只是「小心謹慎的冷漠」與「小心謹慎的溫柔」還是很不一樣的。不能同步的愛情故事,真是心酸。他愛她的時候,她太冷。她明白他的愛,她知道自己應該保持的分際與淡漠;她愛他的時候,又換他太冷。他的冷漠應該只是少年人突然間要以中年男子的矜持,面對昔日熟女愛人歷經滄桑之後紅顏已老,若想要舊情馬上再敘不容易,或許下次表現會好一點的尷尬無措吧。只是,漢娜與麥可之間已經沒有下一次的機會了。

上週日搭地鐵時,看到車廂牆壁上的一段摘錄自歌名叫水星 Mercury 的文字,街趴樂團 Bloc PARTY 的歌曲。沒聽過的樂團,沒聽過的歌。想像那個自認不算厚顏無恥的我,千言萬語化成一聲「嗨~」的剎那,應該是鬱卒的吧。而你呢?你只是聽到一聲「嗨~」,你可以什麼都不知道的。

昨晚見到你時
我差點跟你說
跟我一起走吧
遠離這些厚顏無恥的人
一條通往真實的途徑將會自此展開

然而,事實上
我能成功說出口的
只是一聲「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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