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8/15

偶然與巧合

原始網址:愛護你的膝關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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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電影,你會想花一輩子的時間記住片中所有的台詞。關於法國導演克勞德李路許(Claude Lelouch)在 1998 年推出的〈偶然與巧合〉(Hasards ou Coïncidences/Chance or Coincidence),就是這樣的電影。

全片洋溢著巧思慧黠的人生智語,貫穿全片的那句「愈大的不幸,愈值得去經歷」更教人印象深刻。

若沒經過人生苦澀煎熬,或許很難想像為何要經歷不幸才是人生的必經路徑。真切地踏入困頓之後,重新體會生命情感,那些領悟才是刻骨銘心。

人生不是應該一帆風順嗎?不是應該 Happy Ending 嗎?〈偶然與巧合〉示範了一次悲劇後的喜劇,重新由喜劇轉入悲劇,再次洗牌,成為一齣窩心喜劇的能量。如此一波三折,每個觀眾在片中都能找到曾經觸碰的遺憾傷感,也讓每個人體會什麼是「苦樂參半」(Bittersweet)的人生。

片中女主角米莉安帶著與前夫生的兒子塞吉重遊威尼斯,在威尼斯重新想起了前夫和她的激情浪漫,如今人事已非。而她更沒想到會在威尼斯巷弄間,遇到了在當地仿造名畫家蘇汀偽畫的皮耶。

皮耶是個渾身充滿藝術細胞生活哲學家,談吐間盡是自信,儘管歲數不小,但對於需要生活熱情的米莉安而言,皮耶的每句話都能燃起米莉安的感性分子。

皮耶說,人生中有四件快樂的事:一,吃喝。二,睡覺,失去意識,是人生中最愜意的事。三,遊戲,一切關於偶然與巧合的遊戲。四,遊戲中的遊戲,偶然中的偶然,巧合中的巧合。

我們的人生因為穿上偶然與巧合才絢爛,能夠在偶然中的偶然遇見巧合中的巧合,是人生可遇不可求的絕世美麗。故事中段很快就轉入了米莉安的悲劇,皮耶與兒子雙雙落海而死,她的人生不再值得信仰些什麼。

於是她決定帶著兒子生前拍的錄影機,到加拿大邱吉爾村的哈德遜灣看北極熊,再去蒙特婁找兒子崇拜的冰球球員柏諾姆,最後去阿卡波柯看高空跳水。

米莉安在中間還遇上一段離奇遭遇,就是她在機場睡著,結果行李連同攝影機都被偷走。她的攝影機輾轉被人賤價售出,買到的人剛好是個在大學教展望學的教授馬克。

馬克信奉掌握當下,用客觀現實去推論未來各種可能的風險,卻沒想到因為看到攝影機裡的米莉安後驚為天人,自己反倒成了生命深不可測的例子。他所研究的展望學,無法解釋這些偶然。

他狂熱地想追尋米莉安蹤跡,卻永遠晚了一步,直到在阿卡波柯才和米莉安相會。然而,當時的米莉安想尋短,跳海自盡卻被救起。馬克興奮地送給米莉安遺失的攝影機,本以為會讓米莉安開心不已,沒想到卻勾起她種種不快回憶,令米莉安傷心離去。

米莉安選擇去紐約,看是誰買了皮耶的假畫。卻沒想到她在那裡重拾舞蹈自信。她再到皮耶故鄉土耳其,看著當地的旋轉舞,讓米莉安從生命的怨懟憤世,層層旋轉後,回到沉靜恬靜思考為起點。

這麼長緩的路程,每步路都心碎不堪。但是,追尋米莉安到天涯海角的馬克,讓米莉安相信,人生有些偶然,相信不再只是巧合。最終,她看著馬克在舞台上向她示愛而落淚。有趣的是,馬克運用攝影的預錄錄影畫面,結合當下舞台表演,形成一幕幕絕佳虛實相扣的表演。

到底,哪一個才是真實?哪一個才是虛假?

這時呼應了皮耶之前說的「真實」是給那些有錢、美麗的人。大部份人的生活需要有想像力的謊言才得以支撐。人生畢竟是虛實交雜,就像人生原色應是甜苦共織。從真實裡體會虛假的必要,從虛幻間感受真實的可貴,從謊言裡試探幸福純度,從愛情裡尋找真正信仰。

當你真正經歷了人生頓悟洗禮,相信,偶然與巧合不再只是一種宿命論。你我人生的終點,將會驗證愛情與親情預支的微笑與淚水,哪些是突發的偶然,哪些又是純粹美麗的巧合。


註:其實這片發 DVD 很久了,但拜這次聯影再度推出回顧展使然,我總算在大銀幕看了一次。而且該場觀眾超多,是我去真善美有史以來最多人的一次。DVD 都租得到了,很推薦用買的,因為這片值得一看再看,把台詞都背下來,搞不好還可以學法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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